【小欢喜】【林磊儿/季杨杨】你的意义
23.
今年是林磊儿博士毕业的第七年，正式留校成为研究员的第六年，试着做跨系多专业实验指导的第一年。
他和季杨杨认识的第十六年，在一起的第十一年。季杨杨退役、离开那些让他提心吊胆的赛道的第二年，他们携手跟家里出柜的第一年。
虽然两人因为工作原因仍旧聚少离多、一周起码分居三天，但至少能稳定的一起过周末和节假日了，林磊儿表示非常满意。
直到意外的在课间从学生手里看到那篇刊登在国内某知名杂志的人物专访。
一篇关于季杨杨曾经的队友、现任车队队长徐冠军的访谈纪实。
林磊儿自己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这天下班后他特意找了家报刊亭买了本一模一样的杂志带回家，就放在门口鞋柜上。
然而晚上季杨杨回来时换了鞋直接去卧室换睡衣，完全没在意鞋柜上放了什么东西。
林磊儿不死心的又把杂志放到了客厅茶几上，可是季杨杨换了衣服出来又径直去了厨房。
然后两人边吃晚饭边闲聊，吃完又刷碗，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弄完刚在沙发上坐下季杨杨突然想起自己带回来的行李箱里还装着脏衣服，便又去开洗衣机。
林磊儿眼看找不到提起话题的机会，就拿着杂志去卧室放到了季杨杨惯用的那一边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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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几个小时后的深夜。
季杨杨终于注意到了那本杂志的存在。彼时他双腿架在林磊儿的肩膀上，承受着来自身前一波波的冲撞，后腰悬空，肩膀顶在床头摇摇欲坠。
他在伸展胳膊以寻找支点的过程中一个挥空把床头的杂志推落在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东西？你放这儿的？”
看着季杨杨失焦的眼神和湿漉漉的发根，林磊儿蓦然觉得，他绞尽脑汁了大半天想要提起的那个话题，其实并没有在意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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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
季杨杨最近利用休息日在家做1:1的概念发动机模型，这会儿赤脚坐在落地窗前，各种图纸、零件、还有工具在周身铺了一地。
林磊儿拿着杂志靠墙站在旁边，“杨杨，你车队那个小徐最近很火欸，你听说了吗？”
季杨杨忙活着手里的东西，眼都没抬，“知道，他不是四月的时候拿了今年WTCR的冠军嘛，然后现在票房挺火爆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电影，他客串了。我前两天去车间看新上那条装配线的时候还听有人在那儿讨论来着。
挺好的，现在产业市场这么大，是得有个门面站出来，提升国民度。
搞好了就能良性循环。”
小徐夺冠那天他和季杨杨是在现场的。季杨杨很早就预定了看台票，林磊儿对比赛无感纯粹想陪他一起。于是他俩就像普通观众一样看了比赛。
最后小徐拿到冠军时季杨杨在一片欢呼沸腾中安静的站了好久，末了拉着林磊儿出了赛场。当时林磊儿还疑惑的问他就这么走了？不用去找找小徐？
得到的回答是，“看见那群摄像师和记者了吗？车队有的一大忙了，咱不凑热闹。”
后来车队在某社交平台的官方账号上po了一张照片——冠军奖杯周围摆了车队所有车手的E级C级执照，包括季杨杨的。
是两年前他办离队手续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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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有篇他的采访挺有意思的，中间有几段儿还提到你了，我给你念念？”
“啊？哦。你念吧。”仍旧没抬眼。
“【提到以前，这位年仅26岁的世界冠军脸上显现出了怀念的神情。他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看起来像是好多年前的合照，对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说道，‘我是十七岁在蒙扎看F1比赛的时候认识我们队长的，他那时已经是一名专业车手了。他跟我说既然你叫冠军，那将来你一定会成为某个领域的第一名，说不定就是眼前的赛道呢？’
我正是从那一刻起坚定了自己要组建车队的信念。】”
林磊特意停顿了一下，等待季杨杨的反应。
然而季杨杨没有任何反应。
“杨杨，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认识小徐的时候他二十了呀……”
“嗯？？？”季杨杨打磨零件的动作放慢了一点，“哦，那个啊。他当初骗我说他二十了，后来一直到车队该办执照的时候才跟我坦白。当时我差点儿就不干了你不是知道的吗？那会儿我都回国好几个月了，你忘了？”
林磊儿摇头，“我记得，可是你没跟我说过他那时候才17。”
“没跟你说过吗？啊……那可能是我忘了吧。不过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都不重要了。”说着又专注于模型了。
林磊儿很小声的说了句“不，很重要的。我遇到你的时候就是十七岁。”
之后林磊儿又念到小徐说的诸如建队初期队长凭一己之力包揽各种事项，或者替他试车发生事故之类的，均得到了季杨杨类似“那时候经费很有限别说经理了连专职队医都没有，我不扛难道让比我小了七八岁的小孩儿去扛吗？”这样轻描淡写的回应。
林磊儿翻了个页，念到，“【说起前任队长的伤重退役，一直笑着的徐队长神色黯然，不愿多谈。而这时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竟也聚满了乌云，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季杨杨倒是笑了，“这记者怎么写稿的，正采访呢又说起天气了？”
林磊儿又翻了一页，念起了访谈的最后一段。
“【采访结束后我离开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这位眼下炙手可热，被冠以天才车手、明日巨星、国内赛车领军人、行业拓荒者等等头衔的年轻世界冠军小心翼翼的把与前任队长的合照从相框里抽出来珍藏进了抽屉的相册，低头陷入沉思。
我想他应该是在心里与曾经的队长告别，告诉他自己已经能够背负起身上的重担，并终会实现他的未竟之志。走向属于徐冠军的未来的未来。】"
听林磊儿读完最后一个字，季杨杨直接笑的仰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未竟之志什么鬼？干脆写继承遗志算了。之前说伤重退役我就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这记者该不会以为我英年早逝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真是个戏精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发现林磊儿一脸不开心，“怎么啦？”
林磊儿摇头，“小徐对你应该是很憧憬很仰慕的吧。”
季杨杨恍然大悟，“哦绕了一大圈儿在这儿等我呢，懂了懂了。”
说着单手撑在膝盖上托起了腮，“不过你能说明白点儿你吃的哪门子飞醋吗？徐冠军你认识没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他什么样你不知道？我俩认识那会儿他大概崇拜过我，但也相当程度上是中二滤镜的结果。后来翅膀一硬不就再也不颠儿颠儿跟我屁股后边儿叫队长了吗？”
林磊儿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就算没有我的参与也很精彩，而我只是你生活中平淡无奇微不足道的存在。”
季杨杨拍拍手站起身来，摸了摸林磊儿垂头丧气的脸，“你又瞎想什么呢，你从最开始就在我的生活里啊。如果不是高三那年认识了你，我大概还要走好些弯路才能跟我爸妈和解。”
“打个比方吧，如果我是一棵树，那你还有我爸妈舅舅他们就是我的根系，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你们就是我活着的基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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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临睡前林磊儿从背后抱住季杨杨把头埋进他脖颈，“如果我也是树的话你就是我的生态系统。”
“土地，空气，阳光和水，都是你。”
“所以绝对绝对绝对，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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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季杨杨点头，“好。”
